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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1体育经历一生中最严重的头疼后父亲只剩下“动物脑”

类别:行业资讯   发布时间:2023-06-25 07:14:57   浏览:

  我的父亲今年60岁,正是本命年,这个年纪的他本该退休并享受老年生活。可惜他的记忆却永远停在了他倒下的那一刻,从那以后,他过上了身体与精神分离的、“行尸走肉”般的日子。

  2012年春天,我父亲想把他哥哥(我大伯)的老房子翻新一下,他为此辛苦工作了好几个月,闲暇时间几乎都扑在了监工上,人也晒得黢黑。他的本职工作需要常年跟企业单位沟通协商,因此吸烟、饮酒之类的应酬免不了。在这几个月的繁琐工作下,他的吸烟、饮酒量与日俱增。

  他的眼睛出现了偶尔的模糊和不舒服,但小镇医疗条件差,父亲又忙着装修房子,没有基础病也不怎么“惜命”的他只当这是个小毛病,想着忍忍就过去了。

  2012年冬天,房子装修完成,大伯一家子住进了暖和的房子里,但父亲身体里的“炸弹”却忍受不了越来越寒冷的天气,在长期的紧张工作和不充分休息下,它选择在一个极寒夜里,突然“爆炸”了。

  那天白天他工作有点累,但没太在意,还去了一个同学家做客。同学家里没有暖气,但烧了巨热的炉子。回家后的第二天,他告诉我母亲他的头很痛,但当时他自己认为休息一下就好。

  可是过了半天,头痛始终没缓解,反而越发严重了。父亲还自己颤颤巍巍去附近卫生室看了大夫,大夫嘱咐他:“去上级医院看看吧。”

  他觉得稍微轻松一点就回家了,但母亲下班回来时,他身体蜷缩在墙角,说话声都很微弱。母亲立马决定去省级医院,投靠在医院工作的亲戚,可惜当时被告知医院没有床位。

  后来我翻看医学教材,看到书上将这种头痛称为“一生中经历的最严重的头疼”。这句话带给我的巨大冲击,让我时至今日依旧悔恨没有将父亲紧急就医。

  但从当时与父亲的短信沟通中,我根本没看出来他的痛苦。这位一辈子保护了他孩子的男人,到最后也是忍下剧痛,告诉远在异乡的孩子自己很好,不需担心。而放下手机后的他,却经历着剧烈的头疼、呕吐,以及看不清、精神差、不想吃东西的痛苦。

  隔日,父亲终于住进了医院心内科,当时大夫考虑是高血压,就一直降压处理。但住了一个星期,父亲的头疼还是没缓解,且越来越痛,他心情也很差。

  “头很痛,为啥不给查头?”最后还是父亲给自己求得了一个头颅CT,结果提示“蛛网膜下腔出血不除外”。心内科医生接着给父亲查了头颅核磁,结果是出来了,但需要请神经内科会诊。

 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,会诊发出去的时候是周五,会诊医生得下周一才能过来。漫长的等待中,父亲在一次情绪激动后突然意识不清了,出现全身抽搐。然后很多医生护士来来、跑来跑去,把父亲推进了抢救室。父亲身体插满了管子,伴随着机器的各种报警声,他被转到了重症监护室(ICU)。

  最后大夫出来告诉我们说,父亲脑子右侧前交通动脉有个血管瘤破了,破入脑室,现在他满脑子全是血,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。然后就是无数张回忆不起的文书,以及无限的等待、无尽的恐慌及微弱的希望。

  幸运的是邻床老爷子请了北京专家来做手术,我们因此也搭了“顺风车”。在经历了四五个小时的手术后,医生宣布父亲的命是保住了。但术后苏醒过来的仿佛不是他,是一个完全不认识我们、只知道自己名字的人。他认为自己只有27岁,倒是知道自己有老婆孩子。

  父亲头上插了两根管子,他大小便失禁,右眼玻璃体出血,做了三次手术最后也没保住视力。我跟母亲带着这样的他,从此开始了长达10多年的“旅程”。

  这趟旅程中,他起初只是自言自语,对外界根本不感兴趣,面无表情,像个提线木偶,只做指令性动作(比如吃饭、睡觉、走、脱裤子)。后来他变得几乎几秒钟就得上一次厕所(只是一个尿的动作,实际没有尿),疯狂地想要出去,但去外面看见个陌生人就想回家。

  他认为自己有枪,认为别人要伤害他,认为自己一步就相当于十万公里。他吃饭的时候狼吞虎咽,每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“啥时候吃饭”,明明吃过饭了,但看见我们了还会说“饿了要吃饭”,还会在夜里翻箱倒柜在各个角落找吃的。再后来他的情绪变得很狂躁,一不顺心就打人、骂人,不一会儿又突然哭泣、突然大笑。

  大脑自下而上成长发育,位于大脑最下端的脑干主导呼吸、心跳等基本生命功能,控制刻板反应和动作。脑干没有思考或学习的功能,像预先设定程序的机器一样,周而复始运作着维持身体基本功能,并做出确保生存的反应,它可比作为“动物脑”。

  经过长时间的演化,人脑逐渐演化出高级的神经中枢,称之为“新皮层”。它位于大脑最外层,充满褶皱,让我们有了理解感受、协调行动、计划执行等功能,有了喜怒哀乐等情绪,有了爱情亲情等情感活动。

  而我父亲的大脑全是“窟窿”,受损严重。在被血管瘤破裂后的血完全侵染后,这个高级“司令部”里的神经细胞肿胀坏死,再也恢复不了。没有司令部,但有生命——我父亲就是这样活到了现在。

  他的世界里完完全全没有怜悯、爱,没有记忆,没有回忆,也没有逻辑,几乎可以说没有了“人类脑”,他只有“动物脑”,只是活着而已。

  我们长期照顾父亲的日常起居,但在情感上完全得不到支持。我们面对的不是能很好交流的人,不再是以前那么有爱的丈夫、父亲,而是每天拳打脚踢、情绪不稳定的、只靠“动物脑”活着的人。

  他已经成为了医生诊断书上的器质性精神障碍患者。我们现在只能依靠精神科医生开的药,获得少许不被打的时间。以前我上学时家里家外全靠母亲,生活的巨担压在她一个人身上。没有喘息时间、情感上是持续压抑状态的她,近期也罹患了癌症。

  可以用雪上加霜、祸不单行形容我们家当前的现状,我跟母亲刚开始几乎每天以泪洗脸,但都是背着对方,因为怕相视一眼后就会全军覆没、全盘皆输。那段日子我们也是“行尸走肉”地活着,每天早上按部就班地在医院“上班”、机械性地陪床。

  以前我认为只要努力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,就可以跟父母幸福地生活一辈子,以为癌症只是离我生活很遥远的电影片段,更未曾想过会换一个截然不同的父亲。但哭过之后还要生活,以前是母亲带着父亲艰难前行,现在我长大了,就让我带着他们往前走吧。

  就像《活着》那本书一样,生活本来的底色是暗沉的,偶尔会有阳光彩虹小白马,这样想预期就会降低。每次也会安慰自己,我至少当下不是孤儿,他们还活着。尽力去做吧,去陪吧,总比“子欲养而亲不待”好。最后很感谢有这样一个平台让我说出故事,有时候写出来了也是一种治愈。

  脑出血非常凶险,而且很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。果壳病人还分享过父亲高血压性脑出血后性格大变的故事。

  人的大脑和颅骨之间,隔着三层透明薄膜,由外向内分别是硬脑膜、蛛网膜和软脑膜,我们将这三层膜合称为脑膜。而蛛网膜和软脑膜之间的腔隙为蛛网膜下腔,正常情况下腔内走行着脑血管和脑神经,还充满着无色透明的、不断流动的脑脊液,它维持着正常的颅内压力,调节代谢平衡,也起到保护支持作用。

  当脑血管突然破裂,血液流入蛛网膜下腔时,我们将其称之为蛛网膜下腔出血(SAH)。它又可分为自发性和外伤性两种。作者父亲所患的疾病为动脉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(aSAH),占所有自发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的85%左右。

  人体的颅内容积受到颅骨的限定,涌到狭窄腔隙里的血导致颅内压迅速升高,会向下压迫脑组织,也会影响脑脊液回流,并刺激脑膜,从而带来一系列的症状。最典型的表现就是“一生中最严重的头痛”,SAH的头痛发生突然,让人感觉头都要炸开,严重影响工作和睡眠,就像文中的父亲一样。患者还可能伴有恶心、呕吐、烦躁不安、头晕、颈部僵硬、活动困难、癫痫发作等症状,病情加重后可能出现意识障碍,甚至死亡。

  多种疾病,如脑膜炎、脑卒中、脑肿瘤等都可以出现剧烈头痛、恶心、意识障碍等症状。但突发头痛,不论症状是否严重,无论既往有没有头痛史,临床上都应考虑到蛛网膜下腔出血,必须进行诊断性评估,需要进行头颅CT等检查进行鉴别诊断、明确出血来源。如果在出血后24小时内进行头部CT平扫,则可诊断出90%以上的SAH [1]。受限于十年前的医疗条件及重视程度不够,本文主人公的诊治延误令人些许遗憾。

  SAH的治疗需要根据病情的严重程度确定适宜的治疗方案,可包括紧急处理(收入重症监护病房持续进行血流动力学、心脏和神经系统监测)、手术治疗(手术夹闭或血管内弹簧圈栓塞术修复动脉瘤,预防再出血)以及各种并发症治疗。

  SAH相当凶险,是临床急症,致死和致残率高。由于初次出血和再出血的影响,SAH后30日内的死亡率接近30%[2],经过治疗后的幸存者也可能会留有瘫痪、记忆力下降、痴呆、精神障碍等后遗症,以及需要警惕动脉瘤复发导致的后期再出血。术后“行尸走肉”的父亲面临的应该是前交通动脉瘤出血导致的额叶功能障碍,较为突出的是精神症状,主要是痴呆和人格改变,譬如易怒、情感淡漠、行为障碍、智力障碍和幻觉等,在文章中多可找到相对应的描述。

  作者提到父亲常年吸烟、饮酒等,这些确为动脉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的危险因素。此外部分aSAH可能与遗传因素有关,有研究表明一级亲属发生aSAH的风险是一般人群的2~5倍 [3,4],因此部分家族成员可以主动进行脑动脉瘤筛查。

  动脉瘤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等急性脑血管事件会给社会、家庭带来严重的疾病负担,早诊早治任重道远。

  个人经历分享不构成诊疗建议,不能取代医生对特定患者的个体化判断,如有就诊需要请前往正规医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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